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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讯】站在鸭绿江的边境线上,艺术家们会思考什么?

日期:2019/9/11 至 2019/9/11     地址:Hi艺术
       
8月的最后两天,我们在丹东月亮岛的弧形阳台,向鸭绿江对岸的国家望去,时间还未至深夜,对面的灯火已然沉寂,只剩下黑暗中的数点亮光寂静地伫立着。次日在鸭绿江美术馆的天台上,火光被依次点燃时,对面的探照灯闪过来一束光,发现没有异样,就再没有亮起来过。

鸭绿江美术馆馆长纪大海和艺术家王鲁炎说,这些灯光大多是在2018年朝鲜宣布改革开放之后,过去的半年内陆续亮起来的。他们亲眼见证了这座美术馆及对岸在这两年来的变化。

距离朝鲜仅600米的鸭绿江美术馆

一江之隔的丹东与朝鲜新义州

两年前,王鲁炎个展作为开馆展在这座一年只做一次展览的边境线上的美术馆开幕,展览中所有的作品都是在现场完成的,与空间具有极度密不可分的关系,也让他的作品“非此地不可呈现”。在边缘的地方,做不边缘的展览。这是艺术家王鲁炎和馆长纪大海共同的想法。

今年的展览同样如此,鸭绿江美术馆邀请了著名策展人冯博一及张凡,策划了卡特娅·辛克(Katja Schenker,b.1969)和赵仁辉(b.1983)两位分别来自瑞士、新加坡的国际艺术家的个展。而去年揭幕的2号馆,此次呈现5位来自鲁迅美术学院、生活在东北地区的艺术家,他们为了展览数次来到丹东,在这座远离主流语境的偏远小城,各自思考着当代艺术的新可能。


鸭绿江美术馆的天台,可以看到对岸的朝鲜

用7×10米铁丝网在美术馆里捕捞

当我们在鸭绿江美术馆对面的夜市街了解到当地商户只工作半年,其余时间都待在家里的时候,同时对彼此的惊讶表示出不解。事实上,因为东北特殊的气候条件,这座美术馆每年也有6个月为预约参观时间。

2019年4月,卡特娅·辛克第一次从瑞士来到丹东的时候,鸭绿江美术馆还处于预约参观期间。距离无需预约的时间还有一个月,美术馆的展厅内几乎空无一人。再过一个月,丹东将开始为期4个月的伏季休渔期,所有的渔业船舶均须回港。

鸭绿江美术馆所在的月亮岛的形成也与船有关。上世纪一艘在洪水中沉没的船只导致泥沙滞留淤积,后来经过石块加固形成小岛。卡特娅到现场进行考察之后,对丹东的自然资源、地理环境和历史产生了浓厚兴趣,那些逐渐消失的历史以及自然的痕迹,包括月亮岛及美术馆高大的密闭空间带给她强烈的感受。


卡特娅在丹东进行现场考察,非常兴奋地买回一堆现成品用于创作

卡特娅最终选择了只用一件作品占据1号馆整个主展厅,她在这个空间里将数张7米×10米的铁丝网与身体发生碰撞,并留下印记。经过她个性化的加工,铁丝网既像天然具有隔离作用的边境墙,又像沉浸在展厅中的渔网。在考察丹东渔港的期间,卡特娅兴奋地买下一车的本地特有物产,这张网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她织入江河里的浮木、贝壳、柞蚕丝和渔网,以及磁矿、石膏和水泥等材料。

它们反射着展厅的灯光,让人想起罗伯特·洛厄尔的诗《渔网》:“任何明净的东西使我们惊讶得目眩,你的静默的远航和明亮的捕捞。”而这件作品的名字也恰是策展人张凡和卡特娅商定的《明亮的捕捞》。


卡特娅与助手在美术馆内创作现场

“卡特娅·辛克:明亮的捕捞”展览现场,鸭绿江美术馆

为丹东54932只候鸟拍一张合影

同样是在4月,丹东市东港的湿地上迎来超过100万只候鸟。这是中国海岸线最北端的县级市,候鸟们从新西兰、澳大利亚一带飞抵此地,在补充食物之后,它们将继续飞往西伯利亚或阿拉斯加。作为全球八条鸟类迁徙线之一,由于距离城市更近,东港成为全球三大最佳观鸟地之一。

赵仁辉抵达的时间比候鸟要晚一些,但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赵仁辉的工作方法看上去非常简单,他主要通过摄影探讨人类与大自然的关系。在与合作了多年的科学家朋友研究丹东候鸟的状况时,他们发现人类活动已经使它们的数量大幅度减少,不过同时人类也会利用增殖贝类的方式为迁徙的候鸟提供食物。

赵仁辉在丹东的湿地拍摄迁徙的候鸟

赵仁辉为展览取名“界线”,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候鸟并不关心自己从哪个国家飞去了哪个国家,也不知道几百万只同类形成的鸟浪究竟是什么形状。然而站在与朝鲜一江之隔的城市,赵仁辉却无法忽视界线的问题。那些鸟浪有时是长条形的,有时是圆形的。54932,是他和鸟类学家白清泉所观察到的鸟的数量。

在丹东拍摄了两天之后,赵仁辉发现只有6张符合自己预期的照片。原因是天空的浮沉与候鸟飞行速度,尽管飞鸟形成的自由界线被他捕捉到了,但没有一只鸟是清晰的。赵仁辉通过捕捉近处飞鸟的形态,以重构和置换的方式进行处理,经过此番“加工”后在展厅内大型宽幅的图片中给予呈现。


“赵仁辉:界线”展览现场,鸭绿江美术馆


赵仁辉与艺术家王鲁炎在作品前

在这片临界的地域上

从东港湿地往北50公里便到了位于丹东市区的鸭绿江美术馆,继续往北50公里,是一座与朝鲜共建的太平湾发电厂。在这里,不用办理出国手续即可通过发电厂大坝到朝鲜国土上停留观光。出生于丹东的艺术家刘悦(b.1994)在童年时曾生活在这里。

1979年因水电站而繁荣的太平湾,聚集了大型国企的数万职工。2005年工程结束外迁,小镇变成了一颗孤独的蝉蜕。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刘悦试图在不同的季节以步行的方式重新回望这个类似故乡的地方。她在沿途捡起瓶瓶罐罐,并盛满了鸭绿江的水,每一个器皿里都画上水平线的刻度和灌入江水的日期。随着时间的蒸发,她还会在瓶子上留下新的刻度和记录时间。


刘悦《断电——26》现场尺寸可变 旧木桌、塑料桶、瓷缸、玻璃瓶、瓷碗、鸭绿江卵石、鸭绿江水、铝梯、显示器、视频、彩色、有声 2019

与刘悦一起参加2号馆展览的鲁迅美术学院的年轻艺术家们,有着充分的思考时间。他们在创作过程中曾先后来到丹东及鸭绿江美术馆考察这里的独特地缘,并针对语境不断调整作品的方案。在于艾君(b.1971)那里,他以其极具个人风格的轻微暴力方式使得作品画面得以呈现,而在一组用圆珠笔及铝片做成的作品中,探索了浮雕和绘画之间的界限。

李鹏鹏(b.1984)的作品尝试将希腊神话中共用一只眼睛的三姐妹寓言融入作品,使其成为老虎机、加上作品与个体情绪的媒介。在他看来,“在月亮岛,欣赏界河两岸风景的同时,不安、焦虑和紧张的情绪在心中不断滋长,这是我认知与现实碰撞的直观反应,也是特殊地缘场域下的真实感受,我希望将这种体验与我的创作联系在一起,借由老虎机来完成追逐虚妄与潜在不安感的体验。”


于艾君作品展览现场,鸭绿江美术馆



李鹏鹏作品展览现场,鸭绿江美术馆


刘超(b.1987)选择了2号馆里最特殊的位置,一个过道走廊。他将自己的作品命名为《桥》,却没有在这个过道里放置任何具体的作品。在丹东,桥的意味不言自明,无论是鸭绿江上那座供人留影的断桥,还是另一种层面上作为沟通的桥梁。

在刘超看来,“由于鸭绿江美术馆的地理位置和我所在空间结构的特殊性,我希望让它是一件根据这个特定场域去做的作品,而不是一个将现成品空降于此的状态。”刘超将过道中的灯关闭,只留下中间的一盏,这个国境线上美术馆的过道只有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观众走过时才作为作品而成立。

刘超《桥》钢筋混凝土 现场尺寸可变 2019

展览开幕那天,我们没有在李琳琳(b.1991)的作品前看到她本人,不过她的作品上方有数件直播婚礼的视频,婚礼中的新娘便是她。李琳琳的作品由这些视频和装在巨大铁笼里的无数白色及透明气球组成,在接下来一年的时间内,她的婚后生活将以直播的方式在美术馆内展出,而气球上方的铁箱也将在此期间缓缓落地,将那些装载她婚前无数幻想的气球完全挤压破灭。

而那一天,鸭绿江美术馆又将迎来另一群艺术家的展览,他们又会在这里面对着朝鲜,面对着边境线,做着非此地不可实现的作品。


李琳琳《具体的虚空》160×960×260cm、160×960×190cm 镀黑铁板、不锈钢材、铁网、气球、直播视频、彩色、有声 2019
(文章来源于Hi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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