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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保利当代中国艺术部总经理贾伟

2012/9/12

记者:您如何评价保利今年的春拍情况,秋拍征件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贾伟:春拍结果相对来说较正常,当代艺术在拍卖市场是一个较小众的平台,仅为冰山一角,反映不出市场大环境的状况,所以在所谓市场最热,以及市场低迷时,比如说古画成交10个亿,突然降为5个亿、6个亿的时候,我们的成交额只不过比之前略低。所以,我个人觉得春拍相对来说是比较稳的,其中有几件拍品成交价还不错,杨飞云的《静物前的姑娘》拍了三千万,一些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定价和成交价都非常合理。事实上,市场调整期,好的作品仍然有市场,只不过卖方需要把价格定得更吸引人一些,让人有欲望参与竞投,这样就肯定会成交,而不至于流拍。这次春拍整体体现稳定,我们给自己打的分数是85以上。
大家都说市场不好,我认为有道理,因为从投资、藏家手里的现金流、国家的政策,可能都会给艺术市场压力,但谈到此次秋拍,我觉得面临的最大问题在作品征集上,好的作品前两年就集中地投放于市场了,市场不可能年年都有好作品(好作品是我们所说的经典的或者艺术史上非常重要的作品,以及艺术家艺术生涯中最重要的、转型的代表作),好作品可能不像前几年在市场上那么常见了,2010年春秋到2011年春秋,甚至到2012年春,我们的夜场拍品质量绝对是非常棒的。现在其他拍卖公司上拍的一些重要的作品,都是我们已拍过一轮的,外界看来前几年保利采取的主要态度是攻,之后在市场较冷静的时候,我们可能会采用不同的策略策略,从整体征集上看,可能要采取创新、主动出击的方法,站在收藏家的角度上,为他们去整理他们的收藏;从艺术家角度来说,我们尽可能地去、有针对性地选择质优的艺术家,通过市场不断淘汰更新,我们可能也会推一些可能被市场低估或之前没有购买渠道的作品,这是没有与画廊签约,又没有独立的经纪人的艺术家的福音。还有一类艺术家,可能非常强势,但本身作品很少,一年只能做一件、二件,也需要有渠道去出售,不如在拍卖上,让藏家你争我夺。困难存在,但还是可以克服,也可以转变成机会。

记者:保利也会直接和艺术家接触征件?
贾伟:对,每天投到邮箱的作品不下几百幅,一会儿邮箱就满了,我们7、8个人的邮箱都是如此,最多的还是古画跟近现代部门,比如有的艺术家在山东或天津,或他本身所在的城市不是一个文化集中的城市,也没有画廊,年轻艺术家就会给我们或者画廊投递作品。收到邮件后我们会仔细筛选,通过这种方式也筛选到了比较优秀的艺术家,我们觉得他们在市场上有潜力,可以在拍卖行上拍,然后会有更多画廊、策展人对他们产生关注,可能就会与其签约,这也是对艺术本身的推动。可能很多人会问,艺术家是不是需要直接要跟拍卖行或者是经纪人合作,我个人认为,依据于国外的运营模式跟成熟体系,中国有自己本土的色彩,结合国际的运作、经营理念,还要去感受中国本土的人文,我觉得是四个字:无对无错,这里没有对与错之分,不意味着我们非得按国外模式去做,也不意味着我们要闭门造车,而是要找到合适我们自己的路,不断地去探索、反思。

记者:今年秋拍会有什么特色的专场出现呢?
贾伟:我们今年的专场正在积极组织中,刚刚结束的上海当代我们带了五件拍品,可以在网站上看到。艺博会我们每年都参加,据我所知这已经是第三、四个年头。此次秋拍中,有一件刘溢的作品《2008.北京——搓麻将的女人》,此前在市场上、互联网上被广泛传播,是刘溢最具有代表性、最富争议性的拍品,此作刚在上海美术馆做过展览,那种格调真是很有意思,属当代写实板块。
还有一件王兴伟1996年的作品,叫《可怜的老汉密尔顿》,是他的代表作之一,还有陈文骥93年的作品,以及朝戈、舒群的作品,都是在艺术史上的经典之作,我们选择的作品是较针对上海当代的趣味和标准的。我觉得压力肯定有,大家都在盯着你,尤其是在这样的市场状况上你是什么态度,什么决策。我觉得就是要跟前几年不同,前几年可能是大家抢着要的我们都争过来,大作也要争过来,但现在保利要拼的就是专业性,还有服务性,要给藏家一个说法,前提是你要做很多研究工作,拿到市场上很新鲜的东西,并非是上拍多次的作品,价格拍得很高,然后再去拍,这势必会让人觉得有点问题,因为即使是重要的作品,市场过手时间也不应该是一年、两年一次,它需要时间沉淀。


记者:保利也首推了现代精品和青年艺术家无底价的拍品,很多人调侃说这是不是保利回馈老客户的做法。无底价拍卖会不会像一把双刃剑一样,对拍卖行既是挖掘了新的潜藏的客户,又可能失去一些老客户的信任?
贾伟: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无底价拍卖,针对的价格就是起拍价而已。从第一点看来,真正好的作品,就是定了无底价也会拍得很高;从第二点看来,艺术品收藏不完全是投资,有时更是消费,消费艺术品最大的情况就是买了这个作品挂在家里,而不会在乎它以后价格是少了一个零,还是多加了一个零,这类群体可能没有那么多的钱,花几百万买一件王沂东或者是陈逸飞的作品,但是不代表他不能参与,不代表他的审美趣味、生活的情趣不高,家中非得就要挂大芬村的装饰画,他也可能希望去寻找比较独特的作品。
上次无底价拍卖当中,我们没想到平日收藏国画、瓷杂的客户,突然发现有一件油画与他的收藏有关,但不是他以往的收藏门类,就买了下来,放家里真正地去欣赏,真正把它放在生活中。你会发现很多做收藏的藏家,如果很盲目地去买,认为艺术品能增值,有时是不挂在家里的,可能放在仓库中,等于跟他的生活没有太多关系,这样的话他其实可以去投资股票,或者其他的产品,没有必要投资艺术品,投资艺术品真正的趣味,是它真的能对生活产生影响。如果一个人对某些东西有兴趣,有收藏体验的话,可以放大为任何一个形式。比如说我儿子今年八岁,上小学二年级,由于我在拍卖行工作,昨天就很正式地跟我说:“妈妈,你把奖励我的零花钱准备好,我想去收藏。”我说:“你收藏什么呀?”他说:“我可以收藏字典啊,比如现在是第八版,我可以收藏第六版,第七版,第三版,我还可以收藏纸币。”我说是,我们正好有一个铜币、铜钱部门,因为价钱不高,我说:“你是可以去做的。”


记者:无底价拍卖也是在培养一种消费观念。
贾伟:我的意思就是说小拍并没有回馈老客户,只是希望有一批人,把这个概念推出去,是消费艺术,而不仅仅是投资。如果我们购买所有东西都是出于投资,那我们就是机器,去喝一瓶酒一万多块钱,拉斐也好,拉图也好,其实你根本不知道滋味是什么,还不如消费艺术品,放在家里边,让人觉得很舒服,而且从小给孩子去培养艺术感受,他就不会苦闷,不会郁闷,艺术绝对是可以让生活更幸福的。那么这里这个艺术的涵盖会更大,更文化一点,比如喜欢音乐,听音乐会,去美术馆,买漂亮的衣服,买有设计感的灯,所有的东西让你进入这个环境就会觉得很舒服,我是希望我的生活状态是这样的,不是花多少钱就一定要享受什么样的生活,有的时候你是可以让你的生活很精彩,并且不需要花钱。

记者:保利还做了国内首场设计品拍卖,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计划?
贾伟:设计拍卖会继续做,四季拍也会做,我们想把四季拍卖打造成一个有特色的平台,每次推出的拍品都有相对的特色,会吸引一些新人群,让很多人有不一样的感受。接下来设计这块会延伸得更广泛,今年我们有茶形设计、香道设计,甚至有国内外很知名艺术家、设计师的设计手稿,还会有一种艺术形式,即我们安排一个三百平的空间给设计师,让他去选择一些设计作品来填充,构造一个语境,真正进来的时候会有不同的感受。

 

记者:也需要有人来做一个平台,为大众呈现这些设计。

贾伟:你肯定看过有这样一类人,一天忙碌,但是回家后很舒服,可以细细品茶,把玩一样东西,甚至他家里居住的环境,已经渗透到了他的生活,这样子艺术才会更有意义。即使我今年挣钱只能负担这样的艺术品,它给我的生活也是愉悦的,你是千万富翁,可能消费价格更高的艺术品,但你也要把它当做生活的一部分。比如今年杨飞云的那件女人体是一个企业家买的,我觉得他不会再卖,而且我很肯定那件作品以后会挂在他家中。在中国还有一些人,他没有这个能力去消费,但是他的眼识、趣味和选择是有态度的。我们希望通过四季拍的场子培养这样的气氛,当作回馈老客户也好,如果真的能让老客户买一些东西,让他们觉得不错,我觉得四季拍也有价值,这次就发现有很多我们的老客户来,很便宜的价格就买了他想要的东西,如果在秋拍的话,或在春拍的日场当中,这个价格是绝对不可能的,同事,也有新客户入场,买了完全是放在家里。

记者:越来越细分将是一个趋势。您觉得现在市场对拍卖设计品的认可度是怎么样的?
贾伟:因为我们是第一家做,我们希望我们做得专业,制定一个标准,比较幸运的就是我们的合作方宋涛先生,他不管是从人品还是从专业上,都是非常好的,就是可合作的一类人。所以希望我们能共同在这个平台上做一些真正有意思的事情,传递给其他人非常正面、正义的影响。

记者:经过春拍、小场的精品拍卖试水,您对于秋拍的预期如何呢?
贾伟:我觉得秋拍市场不会特别好,但是也不会像别人说的那么差,市场都是有这种周期的,就像你如果在海里游泳,如果是一个大浪来,肯定不是对着它去,肯定是顺着它去,所以我觉得如果市场不好有市场不好的方法,市场好有市场好的方法,完全看我们怎么去做。

记者:保利今年上个月宣布进军香港,请您介绍一下保利在香港的一些新情况?
贾伟:香港当代跟北京当代,同属一个母体,但是由不同人管理,香港有香港负责人,大陆有大陆负责人,我们觉得在外面是统一品牌。北京保利毕竟从2007年开始运营,而香港保利刚刚成立于2011年,所以我们要全力以赴的支持香港,因为有一些人、藏家,还有客户群体不同,大家应该是互相的支持和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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