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讯】艾未未新冠纪录片，一盘供西方消费的左宗棠鸡

日期：2020/9/2 至 2020/9/2 地址：Hi艺术

艾未未出了一部讲疫情下武汉的新纪录片CoroNation，中文名《加冕》，可以在Vimeo上付费看。一姐怀着做作业的心态，去刷了脸付了费，准备好了冷萃茶和捞汁小海鲜，结果看了一堆陈词滥调。

首先，这个名字只看中文是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如果看英文原题，就会发现它其实是个很无聊的一语双关。Corona Virus——冠状病毒，艾导把它跟Nation——国家搞到一起。听上去发音是“加冕”，实际意思却跟加冕没半毛钱关系，而还特意大写了N，告诉你这是两个词，要分开念，真实意思是：“新冠国度”。从疫情开始，甚至直到现在，西方世界的很多人把新冠病毒和国籍种族联系在一起。恶毒如川大总统一口一个“中国病毒”，更有野蛮人因此随意殴打侮辱东亚面孔的无辜路人，比如在英国伦敦被打残一只眼睛的新加坡小哥哥。艾导平时一贯高呼普世价值，又身为在西方的东亚裔，之前曾炮轰德国“种族歧视”、社会依然很“纳粹”；此时不但未见为被歧视的人奔走，自己还玩上了种族歧视性的小聪明。一姐对此心理很是好奇：如果此片说的是英国或者德国的疫情故事，艺术家会不会起同样的名字？

大幕拉开，配乐响起，你会以为你在看《釜山行》。非常明显，导演在刻意渲染如丧尸片一般的恐怖。武汉封城，空无一人的镜头有很多：航拍、车拍、人拍比比皆是。有的悲伤，有的哀叹，无一不表现着这个城市正在经受的苦难。而艾导想表现的却不是苦难，是恐怖。无人的街道恐怖，高铁站恐怖，消杀的烟雾恐怖，就连行人善意的挥手致意，都被Financial Time评价为“闹鬼似的”。当时的武汉恐怖么？我想一定是恐怖的。尤其在初期，生离死别，求告无门，生命接连逝去，正义无从昭彰，我们感同身受。但在这个片子里，你看不到“感同身受”的同情和关怀。虽然片子介绍里说这是一部讲述个体和集体的纪录片，但奇怪的是，通篇我没有感受到对个体的关怀。里面所有的人物都只不过是导演的工具，他们的遭遇和经历都变成了支撑导演观点的食材，任人肆意宰割。更遗憾的是导演捧出的观点如此陈旧而空泛，我不想用“妖魔化”这个词——因为这个片其实连“妖魔化”都没做到。但说它“固化”和“符合”西方对中国的想象，应该还是比较公平的。

艾未未官方网站，CoroNation介绍?aiweiwei.com

CoroNation官方海报?aiweiwei.com

“疫情下的中国无视个体的基本权利”就是这部电影的核心，所有的一切都将围绕这个核心构建。影片用的是几个居住在武汉的人自行拍摄的素材，我其实挺为这些人感到不值。他们知道自己拍摄的素材将会被放在这样的语境里么？有的肯定知道，因为本身是艾未未工作室的人；但有的未必知道，包括那几个在重症病房生死挣扎的病患，被以极近的距离表现了深度昏迷的状态，他们的姓名就在床头挂着。这令我非常不适。如果这部影片想批判铁幕的残酷冷漠，那通过牺牲个体尊严去表现集体的弊端，不是最大的自相矛盾和讽刺么？

因为艾未未本人并没有身临其境，也就没有一手的素材。要讲这个故事只能仰赖二手的拍摄资源，这其中一定涉及加工、渲染和再创造。这本没什么，但问题是：活儿做得太磕碜。一姐认为，对一个艺术家而言，立场和观点是一回事；“活儿”行不行，是另一回事。我可能不同意你的观点，但你表现观点、阐述立场的方式可能会打动我。就比如近期上映的《八佰》，内核是抗日神剧主旋律，多处阉割历史，但电影语言有力量，画面色彩带劲，故事节奏控制得好，一样能催出大把涕泪。但《加冕》这片是真的不行，没话找话，故弄玄虚。手段不说拙劣吧，反正是够简便的。

CoroNation截帧?aiweiwei.com

比如影片刚开始，一个小哥回家，途遇警察检查通行证，整个过程2分钟不到。检查完了，小哥继续上路，一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家里人问是否顺利，他说挺顺利，刚刚有警察问了问我，给他们看了证件，就让我走了。这是一段平淡无奇的对话。但亮点在英文的字幕上，“问了问”变成了“questioned and questioned”。一段不到两分钟的问询，变成了英文里的“一遍又一遍地盘问”。像这样鸡贼的小把戏，在两小时的片子中不止一处。

再比如，影片记录了医生进出感染区，需要到独立更衣室穿脱防护服。防护服很臃肿，一层又一层，为了保证医护人员严格遵守穿脱流程，避免跌倒、遗忘或者其他原因的暴露，更衣室装有摄像头，监控室坐着一个小护士，提醒医生注意别滑倒，先脱什么，后脱什么之类。这显然触碰到了导演的G点，他全程通过摄像头显示器，展现医生被“无死角”的放置于“监视小屋”之中的情景。画面的色调被调得如太平间一般死灰惨白，配乐用了蒙古族低糙的呼麦，以图带出恐怖压抑的非人般的诡异气氛。一姐知道，导演想借此表现《1984》般“大哥在看着你”的窒息，但却做得词不达意。但凡听得懂中文的观众就会发现，此处展现的冰冷和压抑，完全来自导演的一厢情愿。小护士虽然不时提醒着：“X医生，您坐下脱，那有凳子。” “您别忘了，第一道门别用手拉。”但口吻是关切的，语气带着些疲惫，她可能在监视器前坐了好久。每个经历了那段日子的人都知道，为了防止战友感染，病毒扩散，前线的医护人员做出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努力。但导演似乎并不想让人们集中在这一点上。这一段的英文字幕变成了“坐下”“脱下”“不许用手开门”这类毫无感情的命令式的语言。他只想突出：“快看，他们连穿脱衣服都要监控。”（BTW，医生防护服下是穿着整套外衣的，并不涉及暴露身体）。他并没有真实再现片中或医生或护士，在其时其地的复杂感受，也不关心前因后果。而仅把他们所经历的，作为导演和其想迎合的观众之间，某种“集体认知”的证据。

CoroNation截帧，装着摄像头的更衣室?aiweiwei.com

在这时候，一姐就是傻子也该明白了，这片是一道按照西方人的口味，拍给西方人看，赚西方人好感的“左宗棠鸡”。

所以当艾导质问：“为什么这个片不能上中国电影节”的时候，一姐觉得好笑。导演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个片为什么上不了电影节，要是能上还拍它干啥？（说实在话，纯从内容看实在不值得被封杀）但他还是要以询问的姿态，吵吵得满世界都知道。毕竟“大陆禁片”的头衔一戴上，就等于有了在西方某阶层行走的通行证。有人营销是买热搜，有人营销是求封杀。如果有朝一日，中国真变成了艾导认可的模样，艾导会不会率先会没了灵感，然后可能没了饭碗？

此片没有展现出什么不为人知的情状，也没有什么振聋发聩的观点，更没有达到它想达到的那种尖锐的批判。以至于有人评论说“看它，还不如去看《三联周刊》或者‘财新’。”这是一部不为唤醒而存在，只为迎合而诞生的纪录片。甚至因为急于表现，导致了部分手段和它本身立意的自相冲突。但是，西方世界不看“三联”，也不关心“财新”。

在Vimeo页面下，有一条留言：这片是批判政治统治的么？我想，这很可能是本片存在的唯一价值。尤其是当你想到制作此片的那位——疫情之下，远在他乡，从头到尾没有经历过镜头下的这些事，没有直面过镜头下的这些人，也没有跟武汉发生任何空间和地理上的切身联系，却试图利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不幸，去证明自己的正确，并就此贩卖正确的时候，一切都了然了。

（文章来源于Hi艺术）